> 这样的“改革”遭到了正统经济学家、银行家和政治家的嘲笑。如果按照平民党的构想,那么到底用什么来阻止政府无限制地印钱呢?这些农民改革家的解释是:货币供给的增长要与实际经济增长紧密挂钩,也就是说“每个周期内的货币供给都要随国家的实际人口和经济利益增长而增长”。货币供给应该受到由选举产生的代表的民主调控,而不是被某些金融寡头或被赋予神秘价值的某些珍贵金属操纵。这样的言论在当时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会制造混乱的危险信号。然而就在30年后,平民党的这些建议正是构成美联储遵循的经济原则的雏形。

当时的这些农民改革家还是走向失败,他们广受欢迎的运动最终土崩瓦解,其政治能量首次融合了美国民主党人的努力,但终究还是输给了共和党。1913年,美国国会终于同意建立中央银行,然而这个中央银行却根本不是平民党构想中的样子。

美国文化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喜欢“中央银行”这个概念,因为其听上去不民主。在建国后接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年轻的美国没有一家中央银行存在。1817年,中央银行的雏形――美利坚银行投入运行,随即被美国人民公开指责为“怪兽”,17年后宣布解散。后来美国总统安德鲁?杰克逊围绕中央银行是否能与美国理念并存的问题创造“民主党”一词,美国民众的意愿,即杰克逊所说的“真正的美国人民”,对这位总统表示赞成:一个“中央银行”的意思就是“由代表多数人利益的少数政治代表在第一时间行使以符合大多数美国人民劳动和收入利益为目标的权力”。1832年,杰克逊总统通过立法投票重新“激活”美利坚银行,次年美国财政部将从银行撤出的资金分配给选定的几家州立银行,美国重新恢复“自由银行体系”,经济发展由此摆脱束缚。

在美国学校的义务教育课本中,杰克逊总统的银行战争听起来更像是历史的怪胎,那些已经尘封在过去的久远辩论战对于学生来说只留下日期而已,他们并不懂其中的含义。事实上,美国政治活动中比较有影响力的冲突性事件以及就某个政治目的展开的那些基本辩论,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只不过是在形式和语言上进化了。有关杰克逊民主党人发起的这起“银行事件”,可以理解为所有政治党派在制定国家经济政策时致力于解决的问题:美国经济的增长速度能有多快?不断扩张的经济繁荣到底能有多大潜力让美国民众受益?风险是什么?如今所有这些课题都已被冠上一个严谨的题目――“宏观经济学”,并且已经产生冷血客观的论定。不过无论哪一个历史时期,人类的内心感受一直存在争议和争端,于是人们不停地在谨慎和乐观以及小心翼翼地控制和无边无际的信仰之间热烈讨论着。

在杰克逊时代,乐观主义者会占据上风,这也是美国政界中经常发生的现象。暂且不论其领导人的英雄气概,“杰克逊的民主概念”是一套强有力的理想主义,其完全来自于美国精神的基本核心,即“雄心勃勃的个人努力进取”、“富于生产力的劳动胜过金融的赞美”、“对中央集权的持续怀疑”以及最重要的“对每个公民都是负有责任的主人的新型社会的渴望”。杰克逊的经济计划符合所有这些理念。这个“怪兽银行”就是极具威力的经济力量的真实符号。

从经济角度讲,这套计划本质上存在严重的不协调性。杰克逊理论将自己描述为勤奋的“硬通货人民”,支持严格的金本位制度,但却反对新建立的强势国家银行,因为其会限制信贷业务的扩张,从而会威胁健康的经济增长。许多思想家都为此义愤填膺,作为一个政治领导人竟会有逻辑上如此不协调的矛盾理念存在,但这种矛盾并没有动摇杰克逊深入人心的地位。一个政治纲领实际上可以在修辞不协调的作用下得到强化――所有诉诸的愿望必须立刻加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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