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总统的经济复兴计划甚至会在推行之前就结出硕果,”里根在3月底热情洋溢地说道,“……随着人们看到计划的开展,政府的开支改革和减税政策会得到整个国会始终如一的首肯和执行……我们希望美国公众也能对此产生反应。这并不是一种基于信仰和心理学的神秘反应,我们的期望和信心是公众希望未来发生什么的逻辑性推测。”13
“但整个事情均是以信仰为前提。”正如大卫?斯托克曼所说。一旦金融市场确信里根团队会认真对待这些多重目标,即减缓货币增长、削减开支、减税和平衡预算,那么投资者就会在这些新希望的基础上采取行动。“如果这种政策的确可靠可信,那么届时通货膨胀会像清晨的薄雾一样消散殆尽,”斯托克曼预测,“通胀率也会在短时期内被削减一半。这将有效调整和改变美国经济的萧条和崩溃。1981年4月以后的股票市场会迎来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牛市。”14
这种逻辑推理还有一个体面的名字,即“理性期望”――来源于保守主义经济学原理,主张私人经济玩家会恒久期望和调整自己的经济行为,以适应美国政府政策的改变。从非宏观角度来看,这样的说法其实就是一种存在主义愿望,即罗纳德?里根通过改变人民的思维来改变他们的经济行为。
在美联储看来,这样的前提过于似是而非,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切合实际,其只会增强将美联储置于政治替罪羔羊地位的可疑性。里根总统正在许诺实现彼此不可融合的多重经济目标,一旦这些前提不能成为现实,那么受到指责的一定是美联储。
“人们会怀疑,”亨利?沃利克严肃阐明,“在今年财政赤字增加的情况下许诺明年会减少,这样的前提将如何影响政府的种种期望。”15如果过去可以作为指导,那么在里根计划的影响下,一旦有更大规模的财政赤字显现,金融市场对持续性通货膨胀的恐惧就会增加而非减少。投资者反而不会接受更低的利率回报,而是要求增加利率以保护资产不会在未来受到侵害。
如果作为一部经济学文献,里根的经济计划看上去有些语无伦次:其预算目标令人将信将疑,货币供给数字也没有增长。但作为一部政治学文献,里根的计划可谓精彩绝伦。它承诺将减缓人们对通货膨胀的焦虑,并且丝毫不以经济衰退和高失业率为代价。它号召全美国人民加入到付出艰苦努力以恢复全国经济健康的队伍中来,却从不像吉米?卡特那样要求美国人民进行自我牺牲和自我否定,罗纳德?里根的要求仅仅是接受减税。
整整8周以来,除了程度极小的微弱放松以外,美联储一直秉承极其严厉的货币紧缩政策。曾在1981年1月被上调至历史高度(20%)的联邦资金利率正逐渐大幅度下降;截至3月第一周,联邦资金利率已下降至16%以下。其他类型短期贷款利率,如企业商业票据、3个月期国债、银行定期存款也都保持一路下降的态势。尽管货币一直十分紧缩,但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不那么强烈。
债券市场却拒绝一路同行。尽管美联储允许短期信贷利率下降,但长期投资信贷利率却一直在向相反方向行进,即上升而非下降。从1月第二周至3月末,在短期利率一路狂跌的过程里,企业债券利率却从平均13.65%上涨到14.25%,长期国库券也在同期上涨90个基本点。在外人看来,长期信贷利率的爬升速度并不激烈,但却足以对某些人构成令人烦心的对立力量。因此,债券市场正是美联储和总统里根发生矛盾和抵触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