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部分不能说出口的事实就是政治。在考虑政治背景的前提下,美联储犯下的某些错误也就变得有迹可循。作为经济选择,1981年做出的货币决策显然带有瑕疵,美联储的经济专家没能把握住自己的分析。但作为官僚主义政治家,为保护自己的机构不受政治伤害并达到更加长远的目标,沃尔克及其同僚相当清楚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从政治角度看,美联储的地位一直不稳,其可能会立即遭遇来自不同势力的政治压力。白宫早就表露出其对美联储的强硬路线,无论是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金融市场一直对这家中央银行是否能够履行诺言抱持怀疑态度。经济学家一直警告里根的减税和大规模财政赤字政策会刺激人们新一轮的通胀预期。银行家和债券市场对此也表示认同。1980年美联储自身摇摇欲坠的表现在每个人的脑中一直挥之不去。如果通货膨胀卷土重来,那么美联储必然会受到谴责,甚至会比以往更加强烈。
美联储的政治神经质可以反映在副主席弗雷德里克?舒尔茨的一次圣路易斯之行中。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行长拉里?鲁斯,即美联储内部最坚定的货币主义理论堡垒人物,曾经多次发表演说,抱怨其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同事并不十分坚定地笃信货币主义理论,从而折射出里根白宫内阁也在这方面对美联储颇有微词。沃尔克担心鲁斯的持续攻击会暗中破坏美联储的政治地位,于是弗雷德里克?舒尔茨表示他会出面解决这件事。
这位副主席亲自拜访并会见了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董事会的各位成员,动之以情地要求这些人说服他们个性强又好争辩的行长“闭紧嘴巴”。“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如临大敌,”舒尔茨这样对各委员说道,“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或许华盛顿的美联储委员并不都和你们一样是坚定的货币主义者,但我们毕竟是一伙的。我们应该在委员大会上来讨论这件事,至于在公开场合则应该保持缄默。”
圣路易斯董事会的成员由此被打动。正如鲁斯自己所说,这些人当场保证会让自己的行长“收敛一些不合常规的言论”。
正如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一位委员助手所描述的,当美联储委员和地区储备银行行长会聚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大会上时,他们会“高度自觉地不敢越雷池一步”。政治问题永远都不能被摆在桌面上正式讨论,除非有人小心翼翼、拐弯抹角地提及。这是不被允许的。一旦出现与经济分析毫不相关的话题,将政治压力摆在委员大会的桌面上无疑是对美联储自身独立地位的最大亵渎和冒犯。
不过,这却不能阻止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委员谈论政治。正如那位助手所说:
“投票之后会直接在会议桌上举行一个午餐会,通常是这些行长和委员讨论政治问题的唯一机会。他们会更加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但这绝对不是官方会议的一部分。这种包含蓄意成分在内的聚会看起来不过是自由的政治讨论,其与会议本身无关,直到会议结束。但每个人都知道政治无疑是影响他们做决定的主要因素。”
在5月大会的午餐会上,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成员充分讨论了足以影响其货币决策的政治潜台词,即围绕在美联储周围的政治压力,尤其是来自里根内阁的货币主义攻击。根据公开市场委员会的一位职员所说,这次讨论的内容大致是如此:
这些攻击在未来意味着什么?我们或许应该更加谨慎地对待它们。我们是否应该乐观地利用1979年的政策去抵抗这种压力?是否应该向一个我们不愿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