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禁忌是绝对的尊重和顺从。

绝大多数时候美联储鼓励与媒体保持一定距离。除了美联储自身的保密性以外,沃尔克及其他委员所使用的枯燥谨慎的经济学语言和专业谈话也实在不宜被报纸所引用。他们的声明通常是隐匿在玄之又玄的修饰语和平淡无味的委婉语背后,需要有专业翻译的帮助才能理解其中深意。例如沃尔克从来没有使用过“衰退”这个词来描述他对美国经济的预测。美联储委员在谈到其所预见到的“经济伤痛”和“重大问题”时,会用“经济牺牲”和“重大调整”来加以替代,因为后者无疑是可以避免其成为头条新闻的隐晦性暗语。3

然而一直以小心谨慎著称的保罗?沃尔克此时却变得如此直截了当。他用“冲突和膨胀”来描述他所预见的一切,即美联储追求的遏制经济过热的目标与新总统的承诺截然相反。尽管里根内阁对美国经济的预见充满乐观主义情绪,但抑制通货膨胀绝对不是一个无痛的过程。“出现困境的可能性清晰可见。”沃尔克警告道。

然而却没有人在听。这就好像是沃尔克在竭力提醒每个人美联储正在做些什么:关注货币供给和经济困境,强行推高利率。如果说沃尔克的目的是对抗里根新经济计划所做的盲目乐观的许诺和引发人们对大规模减税政策的深入思考,那么可以说他的努力宣告失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联邦政府身上,而作为政府内部的第二“掌门人”、独立的美联储主席的他已经被人们遗忘。

沃尔克用基本算术学描述了其所预见的冲突和碰撞,并认为这种矛盾很可能会引发另一次经济衰退。通过限制货币增长,美联储最终要设定名义国民生产总值(2)的规模,即以美元计算的美国经济生产总量。美联储可以控制名义GNP增长,但其(至少在短期内)不能控制的是:多少的GNP可以反映出价格的通货膨胀(即用更多的美元支付与先前一样的商品)?多少的GNP将代表美国经济生产量的实际增长?当然,经济的实际增长量(扣除美元通货膨胀之后生产扩张的实际价值)是每个季度都会见报且为美国公众所熟识的经济指标。

名义GNP和实际GNP之间存在极其微小的差别:一家汽车工厂一年生产1000辆汽车,总共卖出500万美元;第二年同样也是1000辆汽车,但却卖出600万美元。那么这家公司的实际生产增长量为零,也就是说没有为实际GNP增长作出任何贡献,但美元总量却上涨了20%,这就会反映在名义GNP中。通过以更高的价格卖出汽车,这家公司的实际生产量当然没有发生增长,因其自身的生产成本也有所提高,例如劳动力价格和原材料价格。这种实际价值和美元数量之间的差别会在整个经济领域内被反复“上演”,这就决定了国民经济中会存在实际GNP总量和名义GNP总量两项指标。

对于美联储来说,这种困境显而易见:随着遏制货币供给政策的推行,美联储从本质上说就是为名义GNP的可能增长量设定一个上限。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一定要考虑一个因素:要么是价格的通货膨胀,要么是实际生产量。但到底要考虑哪个?沃尔克及其他委员耐心地向不同观众解释这种算术学:通胀率此时已经达到10%至11%,一个健康经济的实际增长量要在此基础上再增加3%至5%;也就是说,名义GNP的增长量总共要达到13%至15%。但1981年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设定的目标却更低,即将名义GNP的增长量维持在9%至12%,那么美联储的困境就是这些数字间的差距。

“这样的差距,”沃尔克说道,“会暗示问题的滋生。”如果通胀率继续保持在两位数,并且美联储遵守诺言限制名义GNP,那么实际GNP将无空间可以增长。事实上,实际GNP的零增长很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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