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沃尔克婉转表达的那样,这样的后果要比其他经济政策更能引发更高利率和更多且严重的“经济创伤”和“经济牺牲”。数百万依靠借贷生存的美国人将遭受更多的痛苦,包括消费者、农民、房地产商、汽车经销商以及各类型企业,他们甚至尚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承受这样的折磨,而作为债权人的个人和机构却自然而然地会变成受益者。
这位主席的质疑并未激起人们的热烈讨论。总统、国会和美联储都没有义务就彼此经济政策的不统一进行当面对质。鉴于中央银行的完全独立性,美国政府没有提供一个强迫美联储和政府执行机构坐在一起就分歧达成正式和解的平台和既定机制。美联储对货币供给的调控和总统对政府开支及税收的控制都是足以操控私人经济的强有力杠杆,然而从理论上来讲,这二者完全可以不顾其给美国人民造成的非故意负面影响而彼此对立且不相融合。
因此,沃尔克的质疑可以被华盛顿决策圈轻易规避,而这种规避态度正是1981年至关重要的政治争斗中的核心内容。深受总统乐观情绪感染的美国国会决定放弃在“刺激”和“抑制”这两种彼此矛盾的概念中间做选择,而是两者都要。这样的决定最终会开启美国在20世纪80年代整整10年经济“交叉感染”的局面,从而缔造了一个完全史无前例的美国经济状态,即如何在美国人民中间分配“奖励”和“惩罚”的新经济秩序,一个令人费解且眼花缭乱的秩序。
就职典礼结束后,保罗?沃尔克陷入沉默。由于罗纳德?里根凭借其辉煌灿烂的经济复兴计划在国会中取得决定性胜利,因此这位美联储主席在公开场合对自己的异议也变得更加谨慎。他最终放弃了有关即将迫近的“冲突”和有可能出现的经济衰退的直白警告,华盛顿内部的政治氛围明显是拥护和有利于这位总统的,火车已经轰隆隆地沿着既定轨道向前行驶,保罗?沃尔克并不打算做拦路人。
这位美联储主席的确拥有巨大的权力,却缺乏直面挑战一位极受欢迎的新白宫掌门人的政治立场和勇气。如果这样做,沃尔克必须甘冒失去美联储自身独立地位的风险,从而在当时如日中天的共和党人中树敌。这位美联储主席已经感觉到自己正在推行的紧缩货币和高利率政策对于美国经济来说具有政治正确性。另外沃尔克充满悲观的预言和对里根减税政策的反对也仅限于与参议员和国会议员间的私密对话,他及时的警告实际上还并不为广大美国公众所知。4
对于布罗诺?帕斯奎内里(Bruno Pasquinelli)来说,此时华盛顿政府的政治改革并未令其感到欣慰。他位于伊利诺伊州霍姆伍德的建筑公司已经显现出不景气。25年来,帕斯奎内里的建筑公司一直致力于建造房价低于5万美元的中等住宅,每年推出600套。1979年以来,美联储开始推高货币价格,致使其纯利润迅速缩减70%。“就是那些利率杀死了我和我的生意,”他说道,“也杀死了小型房屋购买人。”
“我感到非常害怕,”帕斯奎内里说道,“我晚上开始失眠。我还欠着钱。我没有政府担保。我没有养老金,我将自己的养老金换成了贷款票据的抵押金。我什么都没有。去和银行家谈判时,我也没有谈判筹码。这是一场纸牌游戏,可我手里却没了纸牌。”
在佐治亚州的亚特兰大,大卫?查塔姆(David Chatham)正打算解雇自己房屋建筑公司中五分之一中规中矩的雇员。1979年时他还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