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物留置体系(crop-lien system)的束缚,即美国人眼中的一种中世纪高利贷。在每个村庄,“农业工具商人”都会为农业家庭提供基本商品和日用必需品,然后再用农民的粮食作物作抵押还款。如果农民是用现金购买某样东西,那么这些商人就会设定一个基本价格;但如果农民用贷款购买这样东西,价格就会在基本价的基础上增长25%至50%。收获季节结束时,也就是棉花被卖完、农民收入基本确定后,这些“商人”就会额外收取33%左右的利息,因而这些实际利息就达到甚至超过100%。和其他所有信贷领域一样,商人或银行不会向已经负债的人扩大信贷业务,因此随着棉花价格的持续低落,棉农已经不可能“偿还”自己的债务,于是这些商人又将目标转向农民的土地。随着债台高筑和财产没收的无可逃避,数万名农民(后来发展成数百万农民)沦为劳伦斯?古德温笔下“没有土地的农民”,他们变成了被雇佣的劳动力,在自己曾经拥有的土地上和别人共同劳作,或者干脆举家迁移农村、流向城市。这种大规模的“清算”是战后重建时期萦绕在美国农民心头的痛苦回忆,也是缔造平民党议员诞生的遗物,一旦他们在诸如阿肯色这样的南部各州取得权力,就会立即将禁止高利贷法写入州立法和宪法中。

高利贷还会给中西部的美国农民造成痛苦,尽管程度不严重,但那也是因为那里的农民会尽力赶在农产品价格下降前还清贷款。机械化的开端鼓励农民要想增加收入就必须提高生产效率,即在相同的土地和人力条件下增加粮食产量。于是他们通过借贷购置新机器,年利息一般是18%至36%,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按照上涨的美元价格全部还清他们的动产抵押。在粮食的运输过程中,铁路还要利用专横的运输利息进一步压榨农民。“西部农民,”古德温写道,“感觉这样的制度有些不对劲,因为他们每运走一蒲式耳的粮食,就必须付出一蒲式耳粮食的收入。”

不过信贷问题远比令农民深陷债务的个人忧虑严重得多。货币紧缩在金本位恢复的保证下导致利率居高不下,那么更高的利润自然也就会流向债权人、银行体系和财富所有者。不过货币-信贷体系也会因货币的周期性不稳而摇摇欲坠;当借入需求增加时,尤其是在农耕季节,鉴于金本位规则,提供额外信贷的货币就会迅速且极易发生扩张。货币创造基于黄金储备量,因而银行体系会产生不了更多货币,直到获得更多相应的黄金储备,而黄金储备的来源通常是从欧洲借入。载满黄金的轮船横渡大西洋需要15天,因此在这15天当中,银行体系必须“自食其力”。

随着信贷的日益稀缺,其结果就是整个金融体系内会发生反复震荡的余波,依靠短期信贷的商业行为陷入饥渴,数百家银行宣告破产,南部和西部开始出现信贷业务短缺――农民会将粮食放到市场,商人和交易员需要短期信贷向这种膨胀的地方交易提供资金。当农业银行的黄金储备陷入枯竭时,他们就必须向大型银行求助获得暂时贷款;当大型银行也陷入资金短缺时,他们就必须向美国的货币中心求助,例如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纽约银行、芝加哥银行或圣路易斯银行,那里有许多储存着全美国财富的巨大仓库。

因此,农村银行家及其农村客户都会清楚地知道:堪萨斯、得克萨斯或密西西比的经济是否健康,其最终受控于遥远的华尔街办公室,受控于诸如J.P.摩根这样首屈一指的金融家。当金融恐慌来袭,这些货币中心银行通常会提供充足的暂时性贷款,以允许各地方银行渡过难关。和过去一样,现在的银行体系也是这种单个银行间互相连接的流动关系,事实上,也都是拥有剩余资金的银行将资金转借给需要资金或信贷业务急速增长的其他有能力吸收资金的银行。

不过1913年以前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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