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哲学》(The Philosophy of Money)出版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从多角度探索货币意义的同一时期。西美尔甚至早于弗洛伊德认识到只有心理学才能真正解释货币和宗教的关系,因为心理学“拥有无力亵渎上帝的特权”。西美尔总结说,货币本身就是对生命的模仿。

“世界上没有比货币更具动态特征和更具突出象征的客体存在,”他写道,“货币的意义在于其可以流动。当货币处于静止不动的状态时,它就不再是货币,因为其没有了特定价值和意义……货币什么都不是,只是任何其他静止物体运动的交通工具……它存活于持续的异化状态下,因而变成对立于其他生物本身的对立面和直接反面。”

货币的持续性运动――即“货币疯狂的匍匐前进。货币的这种冲动……会蔓延至整个经济领域,事实上也会蔓延整个人类生活”,如果从宗教角度去看,似乎还带有很强的复杂性,不过正如西美尔指出的,货币的持续运动实际上会加强“宗教情绪”。他解释道:

“在得到货币的艰难过程中,人们会获得整体的兴奋感和紧张感,而这是竞争后需要祥和平静感的前提条件。不止于此,宗教能够给予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类以灵魂的安定,这会让人类的意识获得最高的价值感,同时也是寻找上帝和为上帝而努力所付出的代价。”

然而,尽管货币看起来与所有客体的联系都“千丝万缕”,但这种联系也是遮遮掩掩的,即人类个体只能远离人群甚至远离附近邻居而自己私下里加以描述的方式。随着货币经济曙光的来临,西美尔写道:“一个用其他方法都无法得到的秘密”对于人类来说开始变得可能,这就依赖于货币自身的特点――

它具有可压缩性,压缩到允许一个人凭借偷偷拿走一张支票就可以变得富有的程度;其还具有抽象性和无特点性,通过交易、获取和所有人的改变,货币可以隐藏和无法被识别……最后,其还具有空间实效性,它能允许一个人进行远距离投资和价值千变万化的投资,因而其完全可以从当下环境的‘眼皮底下’溜走。7

从本质上说,货币可以授予人类社会权力和政治权力。富人凭借手里的财富去主宰或控制其他没有或拥有少量财富的人,这种现象屡见不鲜。但货币同样也会基于人类一种私密的权力感,它会让人们尽最大努力追求个人的自我满足。货币最明显的权力表达就在于其有能力获得满足人类想象的实物,即那些根本不需要或根本无用的消费商品。这些商品会实现个人有关自我的复杂而精细的幻想,是“我是谁”的可见陈述,就像原始部落的人会用羽毛和脸上的涂料去阐释他们的地位和内心品质一样。

1899年,美国经济学家托斯丹?凡勃伦(Thorstein Veblen)在其著作《有闲阶级论》(The Theory of the Leisure Class)中对这种消费行为进行了嗤之以鼻的阐述,并将其称为“炫耀性消费”。货币会给你赌徒般的勇猛和刚强,会给你拥有名犬和名马的社会荣誉感,会给你昂贵葬礼般的自鸣得意,会给你权杖般的闲置财富,会给你女人穿紧身胸衣般的强烈征服感。所有这些物质表达都能让一个人显得与其他不曾拥有这些物质的人完全不同。8

“为了面子过度消耗和浪费对自己无用的东西。”凡勃伦将这种行为称为人类的野蛮掠夺。在他看来,人类将在最终进化成真正文明社会时完全摆脱这种原始的拜物主义倾向。然而凡勃伦时代正是现代商品广告“破晓”的时代,其精练和放大了人们依附于花钱购买商品的内在幻想。如果凡勃伦能一直活到20世纪晚期,他一定会被当时过度消费的壮观场面气得发抖――城市人开着卡车在大街上乱转,假装自己是西部牛仔;广告里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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