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息就是粪便――很难想象这对于生活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公民来说多么具有攻击性(或者说对于美联储的神殿管理者),因为财富产生利息是现代经济进程的核心。不过布朗的言论只是弗洛伊德观点的精辟总结,是再次重复从巴比伦人到圣?弗朗西斯再到马克思的古老责备。当一个毫无生命的客体被人们以投资方式带进生命的幻象中时,当肮脏的臭钱开始让人类渐渐远离自己的人性时,魔鬼就已经出现。
尽管对这种人类幻想毫不留情,但布朗却也十分乐观:人类社会或许早晚有一天会超越对货币的幻想。而只有一种新的宗教视角才能帮助人类实现这一点,即一个重新排序的人类意识,一旦消除对死亡的恐惧,那么与其相伴的负罪感和对货币的掠夺性冲动也就不会那么强烈。布朗的乐观模式是在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启发下进行的心理加工,是弗洛伊德的精神病人去克服自身遭遇的压抑性恐惧和负罪心理。布朗相信,如果一个个体可以在面对世界不合理时压制住婴儿期的恐惧,那么整个人类也一定可以做到。
“我们可以想象,一个未受压制的个人,即一个强壮得可以生存、可以死去也因而与其他人都不同的一个单独个体,这样一个人如果可以战胜负罪感和焦虑感,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对货币产生幻想。”布朗乐观地总结道。10
这种说法过于激进,即世界还没有“文明化”,真正的人性仅仅存在于一个模糊的未来,那时人类将有能力摆脱货币的束缚。布朗的观点无疑偏离了凡勃伦的初衷,反倒与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的乐观预想更加契合。在《我们子孙后代的经济可能性》(Economic Possibilities for Our Grandchildren)中,凯恩斯首次描述他对100年后经济状况的预想,那时财富将多得不可想象,资本的不断累积和繁殖终将消除人们贪婪的欲望。接下来凯恩斯警告道,人性届时也会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
“当财富积累不再是社会事务中的重点,人类的道德模式将会发生重大改变。我们将有能力摆脱已经跟随我们200年之久的虚假道德准则,因为我们已经将许多最差劲的人类品质提升到最高美德的位置。我们将有能力应对恐惧,看清货币冲动存在的真正价值。我们将意识到‘因占有而爱钱’和‘因享受现实生活而爱钱’的区别,认清前者是令人作呕的病态,是可耻和疾病相融合的人性弱点,是会让精神病学专家气得发抖的症状。”
凯恩斯坦承:这是一条荆棘密布的未来之路。“这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凯恩斯写道,“人们将面对一个真实却永恒的问题,那就是他们该如何利用已经脱离了过度关注经济增长的自由,又该如何安排自己的休闲时光,到底是科学还是复利才能让他们过上明智且愉快的生活。”11
显然,这样充满希望的构想在这个千年之内是不会实现的。人类社会还要和货币共同生活得很久,人类对货币的幻想依然存在。某些神秘的机构还要继续披着斗篷以掩盖货币的神秘性,他们要保护这个众人皆知但又并不十分了解的秘密。
美联储并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殿。7位美联储委员也并不是主持神秘仪式的高高在上的神父。然而美联储却继承了全部有关人类对货币的共鸣情感、宗教情绪和所有的非理性理解。美联储的决-->>
